文/林歌
林歌,80后,文学爱好者,旅游规划师。行遍千山万水,写过四海八荒。新浪微博@林歌,公众号:握刀听雨堂
代表作:武侠系列《银月洗剑传奇》《刺世嫉邪赋》《凤凰东南飞》《光明皇帝》,青春系列《南塘》《一场游戏》《一个地方,两个姑娘》,两京系列《长安古意》《东京梦华》,诗集《江湖故诗》等,计2000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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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最忆是河南##夏凉:古人咋过夏天#
趁着高考的热度,打算写一写古人科考的故事。其实,现代人的高考,有点儿类似于古人连中三元中最初级的“童生”考试。考上的,成为秀才,才有资格角逐接下来的乡试、会试,成为真正的国家公务员。而解元,则是省府乡试的第一名。我之所以写乡试,是因为这是一个比较出戏的考试。为了将这个考试说得更清晰透彻,我便以第一人称的方式,穿越回到古代,参加了在河南贡院所在地的开封,举行的一场乡试。相对于资料的堆叠,我相信这种通过讲故事的方式,更能让大家看懂、看明白。
当然,也祝愿各位家有考生的朋友们,金榜题名,高中魁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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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待放榜的日子,是煎熬的日子、难捱的日子。
犹如蹲在炉子上,等待掀开锅盖吃大鱼的老猫。
吃,吃不下;睡,睡不踏实。但又不敢出门,毕竟街上到处都是等待放榜的考生,难免会碰上那种嘴贱的,老是问你考得怎么样。
说考得好吧,对方不高兴;说考得不好吧,对方高兴,但自己又不高兴。
所以,我索性握在客栈里,关起门来,自己想法子找乐子,打发日子。
我就找了个几个舒适的老乡,围坐在一起打马吊。
马吊,即后世的麻将。
其中一位同乡,叫做沈鲤。
他跟我一样,都是归德府人。
按照规定,我们应该在归德府参加乡试,但前两年因为遇到了师尚诏作乱,席卷了大部分豫东地区。
为了避难,我们结伴西逃,隐居在乡间。
后来到了秋闱乡试。归德府还没有从叛乱中恢复过来,我们便留下来,参加了开封府的乡试。
这位沈鲤,被誉为神童,自幼便有才名,是此次乡试解元的热门人选。
因为同乡的关系,再加上年龄相仿,所以比较投缘。
在等待放榜的那段日子,我们便和其他几位老乡,一起躲在客栈里打马吊,只打得天昏地暗,日月无光,甚至连放榜的时日都给忘记了。
这一天,我们厮杀得正在兴头上,突然听到客栈外面想起来了一阵阵锣响。
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还以为闹贼了,但谁也不愿意出门看个究竟。
直到外面有人喊:“快请沈老爷出来迎喜,恭喜高中了!”
沈鲤打出一张三条,嘟囔着道:“这种一文钱三个晚上的客栈,居然也有大老爷住,真是个吝啬鬼。而且还是跟我同姓,鄙视之。”
我说:“弄不好人家是在叫你呀。”
沈鲤抖落了一下满是补丁的衣衫,白了我一眼,道:“有我这么寒酸的大老爷吗?休想用这种鬼把戏偷看我的牌。”
这时,那位一向尖酸刻薄的店小二慌里慌张地敲隔壁的门,大声喊道:“恭喜沈老爷,您高中了。”
沈鲤道:“你看,店小二在敲隔壁门,不是我吧。”
我说:“他敲的就是你的房间呀。咱们是在我房间里打马吊的。”
沈鲤“我操”了一句,一把将牌推乱,慌慌张张地站起来,就往外走。
他推开门,叫了一声店家。
那敲门的店小二,见他从我房间里跑出来,先是一愣,随即凑上来,朝沈鲤磕头道:“恭喜沈老爷高中,笑的向您讨赏了。”
我见沈鲤有些发愣,赶紧走上去,塞了几个大钱给小二,道:“怎么回事?”
店小二道:“沈老爷高中了,报喜的就在外头。快快迎喜吧。”
不仅是沈鲤,我和另外几位同乡也都愣住了,将牌桌猛然一推,道:“玩物丧志,古人诚不欺我也。”
然后,一脸羡慕地望着沈鲤。
沈鲤却有些发怔,愣在那里,一动不动,泥塑一般。
我知道,这是所有的考生必经的状态,必经多年寒窗,终于熬出了头,多年绷紧的情绪,在那一瞬间不知如何释放,一时堵在了脑袋。
轻状呢,会发怔,发带,大脑一片空白。
重症呢,则是直接疯掉,就像是后世的那位范进一样。
我们赶紧给沈鲤“叫魂”,推着他往前院,去接喜报。
心里有些小嫉妒,也有些小期待。
不知道这次,自己有没有机会。
到了前院,我们见到报喜的衙役,举着一个大红色的匾额,上书:“捷报虞城老爷沈讳鲤,高中河南府乡试第二十一名。京报连登黄甲。”
沈鲤又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,反复念了几遍,这才知道自己确实高中了。
沈鲤摸了摸袖子,想给报喜的衙役掏赏钱,却摸了个空。
经过这几天的激战,他身上的钱,差不多都被我们几个顺风局的给“掏”光了。
没奈何,我只好代为掏腰包,摸出两个银锞子,充满烟火气地塞进两个报喜衙役的袖筒里。
几位同乡,也向围观的人们洒了一些铜钱。
大家抢红包正在兴头上,却听得外面又传来一阵锣响,紧接着有人喊:“快请吴老爷出来,恭喜高中了。”
捷报频传,高中的名单一个接着一个,传送到客栈。
高中的消息,也在整个开封城里传开来。
每年乡试开榜的日子,深宅大院、街头巷尾、茶坊酒肆、勾栏赌坊,大家讨论的话题,通常都是高中的名单。
作为河南承宣布政使司首府,开封的休闲娱乐业,从北宋的时候,就已经奠定了繁荣的基底。
赌坊作为激发繁荣的其中一个重要因子,当然不会错过这等赚钱的好机会。
他们早早地就针对热门的考生任选,推出了相应的赔数,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诺贝尔文学家开奖的时候,会推出热门人选一个道理。
今年,沈鲤是其中的热门人选之一。
等到沈鲤的榜单开出之后,赢钱的人开开心心,赔钱的也不沮丧,毕竟这个钱也就是玩个尽兴。
当然,作为今年最不起眼的一个,本人并未成为大人们。
毕竟按照以往我在县试和府试中的考试,并未有什么惊人的表现,大家纷纷推测,我顶多也就是入选,落榜也没有什么奇怪的。
这个盘口一推出,我就有点儿生气。
但有什么办法呢,谁让咱平日里貌不惊人、才不服众呢。
但是,等到开榜前一天,赌坊停止接受下注,公布最终数字的时候,结果却令我大吃一惊,因为买我赢的赌注,居然位居之首。
我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而其他人则以为赌坊疯了,或者以为赌坊是我家开的。
后来,有人出来释疑,给出了买我的人数多的原因:
一是我在县试、府试中名声虽不显,但名次很稳定,虽不靠前,也不靠后;
其次是乡试中充满了种种不确定因素。往届中都出现了大冷门,说不定我今年就是那个出人意料的大冷门。
我这个人虽然才没高八斗,但小模样却还不错。深得深宅大院里的小姐太太们们的喜爱。后来就是她们纷纷加注,仿佛料定了我会高中一般。
虽然说法让人惊掉了大牙,但事实却是如此。
随着报喜的衙役越来越多,客栈里也越来越沸腾。
我更是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。
这几天我们一起打马吊的伙伴,除了沈鲤之外,其他人也都高中,虽然名次不靠前,但也算是有了举人的身份。
即使今后不参加会试和殿试,但也算是有了官身的。
今后不仅见到父母官不用下跪,家族也可以免除杂役,说不定还可以在县衙或者府衙里博得个小吏的职位,风吹不着,雨打不着,灾害年景也饿不着,算是实打实地吃上了商品粮。
随着报喜的衙役一个接着一个的到来,客栈里的热烈气氛到达了顶点。
不时地都有大批闲散无事之人,堆在门口,想要最先见着报喜的衙役,也好跟着进来,讨些彩头。
我不由地暗暗心焦,怎么还没我,怎么还没我?我要不要出去看看?
但读书人的尊严,阻止了我这么干。
唉,再等等吧。
真是折磨人。
等待的时间太熬人。
到了后来,我再也耐不住躁动,离开了城门,迎着报喜的队伍来的方向走过去,无论有没有,给个痛快吧!
此时,已是傍晚,金光万道,红霞满天。
在御街最繁荣的地段,有人搭起了牌楼。
牌楼上有人嘟嘟囔囔地在嚷着什么,另外一边,则坐着个头蒙红布的千金小姐。
牌楼下面,拥挤着无数神情亢奋的人,不停地喊着,扔呀,扔呀。
牌楼旁边,则挑着两块红布幡,一书“王家”,一书“招亲”。
原来是王员外趁着今天放榜的日子,为女儿抛绣球进行招亲,以期攀上个有潜力的举人老爷。
王小姐,似乎有些羞涩。
晚风吹来,吹起了王小姐的盖头。
美,美煞个人也,真可谓: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。荣曜秋菊,华茂春松!
王小姐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在看她,不由美目传来。
我迎上他的目光。
四目相对,天空电闪雷鸣。
就在此时,只见远处的官道上,来了一大队骑士,人数却比之前要多得多。
他们手中的牌匾,也镶了金边。
为首之人,冲着拥挤的人群高声喊道:“恭喜睢阳林老爷讳歌,高中河南府乡试第一名解元,京报连登黄甲!”
跟着一起走出来的沈鲤等人,见我愣住,立刻摇着我的肩膀说:“林兄,林兄,你中、中、中……了,是解元!”
我中了吗?
我有些晕。
我抬手,想摸一摸额头,却觉得眼前白光一闪,一道光影飞来。
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挡。
却不料是,手中突然多了一个东西。
绣球!
人群中,不由响起了一阵哄笑:解元老爷要当新郎官了。
我抬头,只见牌楼上的那位王小姐,冲着我笑了笑,然后用手帕遮挡着半边脸,羞涩地回到了绣楼内。
我摸了摸被砸得有些生疼的额头,精神有些恍惚……
贡院、乡试、搜检、破题、作文、解元、绣楼……
这一切,恍如梦一场。
正在我无限惆怅之时,突然有人冲着我大喊了一声:“你瞅啥?”
我习惯性地回了一句:“瞅你咋滴!”
然后,就觉得无双拳头朝我招呼过来。
真疼啊!
这个时候,我才明白过来,我并不是出生于明代,去参加乡试的考生,而是一个出生于二十一世纪的游客。
此刻,我倒是真的在开封,只不过是在一个景区内。
我正在观看景区的一个情景演绎的项目,叫做王员外招亲!
不知道为何,突然像是做了一个梦,穿越时光,跑到明朝参加了一场乡试。
穿越倒不是我觉得意外的,我惊奇的是,为何在一个北宋主题的景区内,我为何会穿越到明朝?
哦,可能是最近在看《明朝的那些事儿》魔怔了吧。
我买了根雪糕,慢慢舔着,还在回忆着刚才考试的那个梦,恍若隔世。
#故乡风物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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